“欢迎收听最新一期的黄昏之声，今天的夕阳也很美丽呢！近日，夏见山发生了一起车祸……”
你相信有幽灵吗？背后的广播声没有传入我的耳朵，不如说在这个偏远小山的高速路上竟然会有广播这件事让人想不通。和幽灵一样，让人想不通。
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吧，我这么想着。看着眼前的夕阳，不禁感慨这个夏天格外炎热，如果让我许愿一种超能力，那一定是冻结夏天。
不过，都无所谓了。
因为，我的生命即将在此刻冻结。
或许我还是有点迷信吧，想着在黄昏逝去会变成幽灵？貌似有这样的传闻，希望如此。
我纵身一跃。
……
……
“嗨嗨！这位先生，在黄昏时突然从山上跳下来很不礼貌哦！”
幻觉吗？
“所以说！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我缓缓睁开眼，脸颊传来细微的刺痛，眼前的一切表明着我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山脚的草坪上。如果没记错，我应该刚从山上跳下来……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这位先生，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一命，能不能看一下我呢？”
地面微微震动，目光中出现了黑色的皮鞋，小巧的尺寸以及甜美的声音暗示着主人的性别。
目光缓缓向上移，所看到的是纤细的小腿，再往上则是……
“先生，你还真是变态啊！”少女突然弯下腰，使得我与她四目相对。
“对待初次见面的女生就这样盯着人家的腿看，可不怎么礼貌啊。”
“嗯，不过你还真是可爱诶。”我盯着少女的面庞，站在我面前的，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女，即使是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也只能算是收敛。
死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如此少女，我自然不介意献上毫不吝啬的称赞。
少女的脸微微红了一红，紧接着就一脚踩在我的肚子上：“变态！太变态了！快给我起来！”
“是是是。”无法忍受鞋跟在肚子上摩擦的疼痛，我缓缓站起身来。我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符合我的想象。
记忆出现了紊乱，按理说，我现在已经不能动弹了，即使是用运气好来解释，至少不能如此轻松地站立才对。
我，江小风，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在距离家很近的山崖上跳下，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所在的地方是远离大城市的郊区，远没有市中心那样的繁华，从小只去过一次市区的我对那的购物中心很是向往。不过现在我倒是更喜欢乡村间甜美的气息。
是的，我很喜欢这里，尤其是这里的夏见山，我从小到大一直在这里玩耍。
所以当我想到自杀时，也一定会从这里跳下。
现在，你一定很想问我自杀的理由是什么。每个人自杀都一定会有理由，不管小事大事，所有人都会有心结，一旦打不开，就很容易自暴自弃，自杀无非是最极端的一种罢了。
可现在的我无论怎么努力去回想，都只得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此处，面向着可爱的少女。
“哼哼，”少女发出得意的声音，“你一定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吧？来猜猜看？”
不得不说，面前的少女似乎太有活力了一点。
“既然我不知道，你还要我猜，是否有点不近人情？”
少女不悦地瞥了我一眼，故作深沉地说道：“少年，你，相信幽灵吗？”
“说重点。”
“哇！好可怕！”少女露出委屈的表情，不过转眼间又挂上了笑容：“严格来说，你现在已经死了。”
“不要一脸笑容却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别插嘴！”脚上传来鞋跟压迫的感觉。
“你现在正处于一个奇怪的空间哦，是生与死之间的，独属于幽灵的空间。”
“在这里，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时间的流动。所有运动的物体，只有我——”少女指了指我，“还有你这个莫名其妙闯入这里的变态先生！”
“所以是我救了你哦！”少女毫不顾忌地展现自己的娇俏，如果有女孩子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可爱，那她无疑会变得更可爱。
既然我已经死了就不用强调救不救的问题了。我心想，如果不是说话太奇怪，我或许会对她一见钟情。
周围景色确实与我记忆中的没有区别，不过，因为昆虫和鸟类变得嘈杂不堪的山脚此刻如死亡一般寂静。
“介于生死之间吗，那倒是很有趣。”
“不有趣哦。”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一点也不有趣哦。”
“我说啊，你觉得是什么人才会介于生死之间呢。求死却依然活着，已故却向往生存，无非就是这两种人。”
这两种人，怎么样都不会让人觉得有趣。
“那么，变态先生。”少女的眼睛直视着我，“请问你是哪种呢？”
“前者。”
“那可不行。”少女一把抓起我的手，“追求死亡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我说你已经死了，但你从来没怀疑过对吧。”
我被牵引着向前，在沐浴夕阳的路上。景色在余光中不断变化，提醒着我现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奔跑速度。
少女回过头，冲我喊到：“我叫夏栎，你叫什么？”
“江小风。”
“好！乘客小风！准备起飞了！”
“诶？等等？发生了什么？等等等……”
“既然你体会不到生存的乐趣，本小姐就帮帮你好了。记得请我吃冰淇淋！”
“喂……”
下一秒，我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然而这次我没有向下坠落，取代而之的则是宽阔的视野以及绚丽的夕阳。
整座城市，静悄悄地躺在那。
“怎么样，飞翔的感觉还不错吧？”
“唔，还不错。”老实说，我有点头晕。
难以置信，即使真正从高空俯瞰了整座城市，我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不，或者说，正是因为从一个前所未有的角度看到了居住地的面貌，才会让人产生自己是否真正活着的空虚感。
“不不不，我说过，你已经死了。”夏栎像是看穿我的心事般，笑着喊叫道。
“我理解你哦，第一次发现自己能飞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呢。想着‘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生活的吗’这种问题，可是一旦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去世，就无所谓这些细节咯。”
“你真的是幽灵吗？”
的确，即使夏栎很用力地拉住我，我的手臂上也只是轻微传来有物体接触的感觉，并没有被人死死拉住的实感。
“谁知道呢，就像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变态哦。”夏栎笑地很开心，让我更加确信她是一个恶趣味十足的女人。
“人活着的时候只能被束缚在地面，但是死了后却能无虑地飞翔，很讽刺吧。”
不知道是否是幻听，在少女咯咯乱笑的期间，我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景色在流动着飞逝，微风拂起少女的秀发，微微露出额头，纯白的肌肤仿佛连血管都能看到。
“我说你啊。”
“嗯？”
“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幽灵也有愿望吗？”
“当然有啊，不，如果没有愿望，就不需要成为幽灵了吧？”
成为幽灵，是指还有在人间未完成的事吗？真是俗套的设定啊。
“锵锵！小风同学，已经到站了哦。”
还在思考那句话的意义时，眼前出现的是名为家的熟悉建筑。
她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
手臂上轻微的触感消失了，紧接着是缓慢而温柔的下落。少女微笑着在空中向我招手，直到此刻我才看清楚她的全身。白色的长裙修饰着白浅的肌肤，黑曜石般的长发掩盖不住紫水晶似的瞳孔——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一位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
无所谓了，既然我已经死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美或丑。亦或者说，从外表上评价他人，一直不是我的作风。
不过，仍有一点我很在意。
“喂，刚才说了两种人，你是哪一种？”
“用‘喂’来称呼人未免太失礼了！”少女蹙着眉，娇嗔道：“这个要保密哦！”
从她的表情我读不出任何情感。
“不过，关于我的愿望，”
就是——冻结夏天。少女的嘴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眼。
似乎在哪听过。
然而下一秒，这句话的主人就消失不见，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响起，四周的空间出现一阵阵波动，魔幻与现实的世界正产生着交织。
忽然间，我感觉身体被人托住。夏栎，那个神秘的少女，再次出现，只不过她的身体正逐渐变透明。像是要亲吻我一般，她将脸凑的很近。
“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
“不过你应该忘记我了吧。”
“最后的时光里，我诚挚地邀请你与我共舞，我的男主角。”
那么，待会见。
我的眼前一黑，大脑开始混乱，刚才的人影开始模糊，仿佛是要让我忘记，即使是短短几秒前发生的事在我的脑海中都被打上了重重的马赛克。
仅有的一点思绪还在挣扎。
是的，我确信我之前见过她，名为夏栎的少女。
可是，她真的叫夏栎吗？为什么她会变成幽灵？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当我还想继续询问时，大脑开始强制我停止。
不要问了。
就这样就好。
我继续向下坠落，放任自己坠落，享受着下落的过程。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真实体会到自己正活着这件事？那一定是面对死亡的那一刻。选择死亡来证明生命，看上去是不错的选择呢。所以，如果在死亡前见到了一位幽灵小姐，并且以原本的方式继续着死亡，那一定是最幸福的方式。
你为什么要奔向死亡？
脑海中突然响起这个声音。
是啊，为什么呢？理由什么的，早就忘了吧。我闭上眼，准备享受身体接触地面的刹那。
……
撞击感没有如约而至。
我正笔直地站在家门口。
“你已经死了哦。”名为夏栎的少女说的话萦绕在我耳边。然而，我并没有死亡的实感。胸脯照常地起伏着，体温也保持得很好。街道上的人流和呼啸的车辆都提醒我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果然，是她救了我啊。
不过，当一个人忘记他死亡的原因，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死亡与否。真正关注的，应该是“为什么要生存”这一话题。
这样想着，我打开了大门。玄关如往常一样杂乱不堪，摆放在门口的富贵竹倒是生机勃勃。
如果没记错，门口似乎多了双鞋。原因很简单，那是一双朴素的女鞋，按尺码来说绝对不会是母亲的。
夏栎，脑海中缓缓浮现这个身影，一阵恶寒爬上背脊。
谜一样的少女啊，老实说我不排斥她，无论是外表还是元气的说话方式都很讨人喜欢，但对于我，她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空虚。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词语。处于那一个奇怪境界中的人，无疑都被空虚所束缚着。
遗忘。
我总感觉我遗忘了什么。
思绪很快就被打破。
“是小风啊！我拜托小弥去买酱油了，你去接她一下吧。”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江小弥，小时候因为身体弱所以留在向下外婆家休养的表妹。我错愕地看着那双陌生的鞋，的确符合一个14岁少女的着装打扮。
搞半天是我自己吓自己。
不过，敢让初来乍到的小姑娘一个人出去买东西，母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胆。
“所以才让你去接她啊。”
“理直气壮的，你还真好意思。”无奈地转身出门，夏日的热浪再度袭来。
超市离家并不远，何况邻里间本身也互相熟悉，让一个初中生独自外出应该没问题——应该吧……这么想着，我已经见到了一位一袭黑衣的少女正被人搭讪着。
无需多言，仅凭少女四周仿佛冻结般的空气就能知道那是我从小就不屑于社交的表妹。果然，转过来的侧脸上充斥着嫌弃与不耐烦。
和夏栎正相反呢。一想到那个活力异常的女孩，不自觉就感到头疼。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类女生，当然小弥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同样棘手。
我把视线转移到男子身上……
“我敲。”
“你干嘛？很痛诶！”男子因为一记手刀大喊起来，不过看清楚是我后，脸上绽放了笑容：“什么啊，小风啊！我正跟熟人说话呢，等会跟你聊哈。”——我的同班同学，易浩，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不过超乎常人的热血倒是让人不会讨厌他。
“你们认识？”
“不，完全不认识。”小弥摇摇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诶？你们认识？”这次是易浩发出的疑问。
“你在说什么啊，她是我表妹。”
“……”
看着小弥以沉默的方式承认，易浩以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态度接受了现实。
“什么啊，难得见到气质这么独特的妹子！”
“再说话我打断你的腿。”
“出现了，妹控！”
被我毫不犹豫地赏了一记低扫后，易浩笑嘻嘻地逃离了现场，嘴里还嚷着什么“晚上聊，记得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啊”这种不着调的话。话说，刚才说熟人什么的，完全就是在欺骗我吧。
“抱歉，吓到你了……”
“没事，回去吧。”不知为何夏天还要以长袖长裤示人的表妹不安地点点头，看样子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叫易浩，不是什么坏人，说不定是看你一个人特意来保护你……”该说不说，这家伙的情商意外的高，出于这个动机也不是不可能。
“知道了，带路吧。”
原来是因为迷路吗……小弥不耐烦地回头瞥了我一眼，示意我走在她的前方。
“好久没一起回去了，现在还用拉着你吗？”
“拒绝。”因为害怕而从小抓住我的手紧紧不放的妹妹终于也长大了。
……
兄妹二人就这样无言地回到了家中。总感觉，自己的妹妹越来越冷漠了。明明许久没见，却几乎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可以洗澡咯。”母亲的声音传来。随着小弥进入浴室，我也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哦呀哦呀，变态先生竟然被妹妹冷落了呢。”待我收拾好碗筷后，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很快确认了声音的主人就是我下午遇见的美丽女子夏栎。
“放心放心，只有你能感受到我。这可是我们的私～密～谈～话～哦～”声音从耳朵边上发出，充满着挑逗的意味。
“我说你啊，跟别人讲话也一直是这样的吗。”很快地接受了事实，我只能顺应着这个麻烦的人。尽管有很多疑问，现在这个状况也问不出什么。
“才不会，谁叫你是变态先生呢。”
“请你更改这个昵称。”
“不然怎么会被妹妹嫌弃呢。”
“你一直在看着啊，真是有够恶趣味。”
夏栎仿佛达到目的似的，心满意足地哼起歌来。若无其事地闯入别人家里还保持监视，如果世界上的幽灵都是这样那我宁愿没有。
“别这么说，我可是最善良的幽灵呢，还有许多很坏很坏的幽灵，只不过你没遇到罢了。”
幽灵似乎有读心术。
“能遇见幽灵已经很不正常了，倒不如说从山上跳下去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太不正常了。”
“关于这件事嘛，”虽然看不见夏栎，但我还是感觉到她眯起了眼睛，“你现在倒还活着就是了。但你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失去吗？”
空虚，莫名的空虚。我的脑海中又响起了这个词语。与其说失去，不如说一开始就没有拥有什么。
“说不定是童贞哦～”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少女冷不丁爆出了一个荤段子。
“麻烦您滚出去。”
明明才十几岁的女幽灵为什么能活成大叔的模样。
“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夏栎叹了口气，“我是来跟你商量正事的。”
“如你所见，虽然你不能看到我，但我确实可以依附着你一起行动。”
“请你离开。”
“哼，不要。”无视了我的申诉，夏栎继续说道：“所以，麻烦你带我去旅游。”
“那怎样才能见到你？”
“诶？一定要见到我的话，就每天黄昏的时候去老地方咯。问这个干嘛？你看上我了？”
“我在考虑让幽灵死亡的可行性。”
“被讨厌了吗……”
不知为何，我脑补出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算了，虽然口无遮拦了一点，有这样一个幽灵做伴或许能填补一点内心的空缺。
“用飞行的方式不是更快一点？”
“不一样啊，不一样！那就变成只有两个人的旅行了！就是要人多才有趣啊！”按照夏栎的说法，目前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才能进入幽灵的模式。
两个人的旅行，不就是，约会吗？
“你也知道啊。”夏栎发出不满的冷哼。
“说是旅行，其实是想实现愿望。”
“我说过的吧，只有两种人会存在幽灵空间，姑且这么命名好了。无论是哪种，一定都在寻找某些东西来填充自己。”
“所以如果能实现愿望，就能脱离吧。”
“我现在就已经脱离了。”我并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
“的确，对于生者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束缚。但是对于死者来讲，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是承认你已经死了？”
“真是失礼啊，那你觉得像你这种没有任何追求一心寻死的人和我有什么区别？”
夏栎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如果说死者仍然对生前的世界有所需求，那变成幽灵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明明还活着却失去动力，每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似乎还不如真正的幽灵般自在。
夏栎察觉到了我的难堪，缓缓开口道：“嘛，你的情况倒是比较特殊啦。不过，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出谋划策。”
“如果让你出谋划策我的人生正式宣告完蛋。”
不知为何，我总是会下意识地反驳她。
“你说过，你的愿望是冻结夏天吧。”
“哦？变态先生竟然记得。”尽管看不到，还是不难想象她欢呼雀跃的样子。
“那么，具体你想怎么做……”未等夏栎开口，我房间的门已经被拉开，房间的温度仿佛一瞬间降了几度。
我的表妹，江小弥，正站在门口。
应该说，我正努力确认她是我的表妹。她身上散发出冰冷彻骨的气息，颇有点像……杀气，让人不得不怀疑面前娇小柔弱的女孩是否真实。
“不用怀疑，就是杀气。”夏栎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出去。”小弥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情感。
“看得到我啊，麻烦的家伙来了。”
“不仅能看到还能听到，如果再不离开我就动手了。”
动手？什么意思？
“看来只能以后跟你解释了，再不溜我就走不了了，明天见哦，变～态～先～生～”身边的违和感一下子少了很多，想必是夏栎已经离开。
四目相对。
少女的瞳孔并不是常规的黑色，是如同紫水晶般美丽的紫色瞳孔，优雅而危险——我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江小弥。那种仿佛杀戮机器的口吻，使她无法与常规的人类相提并论。
“你，”语气柔和了些许，“知不知道自己碰到了脏东西？”
是指夏栎吗？此刻最好的办法一定是装傻，我使劲摇着头。
“……”用警告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小弥离开了房间。
真是，碰到让人头疼的事了啊。
不过，虽然一天发生的事离奇到我的大脑无法处理，我依然感到欣喜。
即使胸前的空洞仍旧空虚，不自觉地，我开始期待“明天”。
……
“事情变得麻烦了。”江小弥这么说着，将手指咬破，用鲜血在房门上画上了雪花似的符号。
真是，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说罢，江小弥回到自己的房间，悄悄打开窗户，一个翻身就消失不见。
夜晚在此刻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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